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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苏昀

骨上人 二狗吃王 6372 2025-10-24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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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昀醒来的时候,已是被那过于强烈的阳光刺伤了眼睛,从小生长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一直到现在的苏昀被那窗户口投进来的正午阳光给刺的有些发蒙,即使闭上了眼,也依旧感觉世界是明晃晃亮堂堂的一片火红。
然而祸不单行,下一刻,肩膀和后背上的伤势传来的痛感让苏昀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那墙壁中的碎石宛如飞刀一般打在了肉里,虽然逃亡的路上自己已经凭借肌肉给挤出不少体型较小的,但背后伤势实在太多且细密,最痛苦的便是其中有几粒还飞进了之前还未养好的伤疤中。
因为背后和肩膀皆有伤势,而且大多在右手一边,所以苏昀是侧躺着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压在底下的那根左臂有些发麻,尝试着动弹了一下之后,苏昀才发觉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东西。
顾不上双眼被阳光刺得流泪,苏昀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去,那覆盖在自己身上的不过是一床厚实的棉被,而自己身上的衣物除了那面巾被人摘掉以外,其余的倒是一动没动。
眯着眼睛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苏昀便将盖在身上的棉被扯了上来罩住脑袋,感受周遭环境一下变得灰暗,少女这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感觉活过来不少。
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咬着牙翻了个身,忍受着肩膀与后背上的密密麻麻的痛楚,苏昀感觉到自己的衣物被鲜血粘连在伤口上,这一下贸然翻身又将那愈合的伤口扯开了不少,后背一下子又湿润了。
但是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苏昀从被子空隙中露出一只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干净整洁,但是一些不常用的家具上有一些积灰,床铺都是按照两三人置办的,一些简单的物品在屋中陈列的井井有条。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并非贫农所能负担得起。
此地不像晋央王府。
就在那苏昀露出一只眼睛打量四周的时候,正要出门的纪羚从窗口里看到了那在床上缓缓的移动自己角度的一大团被子,当下便转身叩响了白故的房门。
少年打开大门,微微后退半步将纪羚迎进去,那麻杆儿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眼珠子一瞟那苏昀所在的客房,俯身在白故耳边轻轻道:
“老爷,他醒了,看其反应……不似常人。”
白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心中有数。”
纪羚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毫无拖泥带水的带着自己那才刚刚吃过了午饭便又喊饿的哥哥走出了院门,其怀中揣着白故给他交房租剩下的一小袋银钱,有了底金,自然心头火热的准备出去大展一番拳脚。
至于纪鸽,纪羚只是他不想让他在家中一个人待着再无故招惹了白故。如今白故的身份已然不再是哪天在路上碰见的肥羊那般简单,以防万一,还是将纪鸽放在身边安心些。
眼看着那纪氏兄弟二人走出院门,少年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了一把略有些锈迹的小刻刀与其旁边的已经初显轮廓的木雕,吹去其上面覆盖的木屑之后将其放在后腰之处。
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黑袍兜帽皆是无误,少年迈步出门,思索了一下,还是去了趟厨房,将一盘子还微微冒着热气儿的饭菜端在手中,这才往那昨夜袭击她的少女睡的房间去了。
自那纪羚路过门前报告白故一直到少年带着饭菜缓步而来,苏昀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其敏锐的听力还是将一切都准确的额收入耳中,尤其是纪羚那声心悦诚服的“老爷”,以及白故那稍显年轻的嗓音,更让苏昀确定了昨夜将自己打晕的必然是后面那个应声的角色。
所以自打白故脚步声传来,苏昀已是小心的从自己的靴子侧面中抽出了三根表面涂黑的银针,打定主意若是这所谓的老爷对自己心怀不轨,哪怕拼着身死,也要给这所谓的老爷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自小到大从未离身的的那把匕首,如今怕是掌握在白故的手中,若是想拿回怕是有些不太现实了。
苏昀继续将头埋在被子中,微微露出一只微眯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那扇平淡无奇的木门,打算白故进门的一瞬间便先发制人,只要制住他,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到自己手里,那必然都是好人。
不是也得是。
因为坏人都得死。
这般盘算着,耳边听来的却不是木门吱呀一声洞开的声音,而是三声极有节奏感的敲击,第一下一声第二下两声。
苏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感觉面皮上有些绷不住,险些笑出声来。虽然昨晚下手很辣,但是如今形势却如同自己之前所杀的那些掉书袋子一样,在这些毫无所谓的礼节上面下足了功夫,
哪怕自己往前数几个时辰还想把他弄死鸠占鹊巢。
但是第三声轻轻的敲击让苏昀原本握着一进门便对着白故甩出去三根银针的手稍稍松了一些。
若真是那些和自己之前所杀的文人一般,那便没有必要如此紧张。
虽然对方武力值较高,但若是自己应答的好,在借助这张还算年轻的面孔扮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不定那家伙便会心头一软,放自己离开,给予自己第二次刺杀或者是远遁千里离开此地的机会。
书生嘛,到了哪个朝代,都是自诩风流的。
见里面没有人应答,白故又再度敲击了三下之后,吱呀一声轻轻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裹成一团的被子和那缝隙中露出的微眯的一只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被子的阴影中,白故总觉得那只自己一进门便看到的眼瞳有些绿油油的。
少年左右看了看,将手中还温热的饭菜放到一旁的桌上,桌上还有那纪氏兄弟贴心准备的水杯,白故不由得觉得那两个兄弟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上还是蛮细心的。
从桌边拉了一张凳子坐下,隔得远远的白故对着床上依旧在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苏昀说,
“既然醒了,又何必这般鬼鬼祟祟?”
苏昀不搭话,只是那盯着白顾的眼睛又眯得狠了些,只留了一条小缝。
白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身体微微前倾,双眼也便这么一直盯着那缝隙中漏出的碧绿眼瞳。
好半晌,那饭菜上的热气儿都不冒了,被子中才闷声闷气的传来的了一句:
“还好意思说我?”
白故闻言,不禁失笑,稍稍停顿了一下未曾反驳,只是低下头轻声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反正昨夜都已然看过了。”
那苏昀怎能忍受这般刺激,当时便有些炸毛,握紧银针的左手也是捏的紧了些,若非现在自己受了的不轻的伤势,动作会有些走形,不能用自己的惯用手右手,自己定然当场便将这个登徒子给扎出18个血窟窿。
见苏昀在被子下面的身躯稍稍僵了僵,白故这才笑眯眯的补充:
“只是看到脸庞罢了,昨夜面巾掉了可还记得?至于姑娘肩膀上的伤势……”
白故稍稍沉吟了一下,苏昀原本捏紧的银针,此刻却是收敛了蓄势待发的样子,除了被对方戏耍的羞恼,还有一丝羞涩。
原来他未曾看过自己的身体,分明自己都想要他的命了,他却还能这般为自己着想,恐伤自己清白,难不成真是那情爱话本里写的正人君子?
“……在下觉得还是稍稍留存较好,毕竟姑娘受伤时便能与我打个旗鼓相当,若是全盛之时,那在下还不是任凭姑娘鱼肉。”
苏昀咬牙,刚刚松开的手又捏紧了那三根银针,原来并非是为自己着想,而是忌惮自己的武力。
这臭小子!
不过昨夜白故那跨过几个桌椅板凳却未曾触碰分毫,瞬息间自半空中夺下自己匕首还能舞个刀花的身手,那一瞬间能杀自己五六回是绰绰有余。
但是即便如此,也要留着自己的伤势,以防自身被动……若是这般看来。那些饭菜,雨水,还有自己身上的被子都显得有些虚伪了。
苏昀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闷声闷气的字儿,
“虚伪。”
白故闻言也不生气,而是看着那团成一大团的被椅子,轻轻地解释道:
“之所以留姑娘伤势,一则是忌惮姑娘神出鬼没的身手;二则是我虽懂医术,但实际操作的机会却极少,不能贸然动你伤势;三则是知晓你是个姑娘家家,贸然脱你衣服显得更加无礼。既然也非什么致命伤,也不曾伤到经脉,在得到你本人同意之后再酌情帮姑娘进行处理岂不是更加合乎情理。”
顿了一顿,发觉苏昀在认真听着自己讲话的白故继续道:
“至于为你腾出这间屋子饭菜水和暖和的被子,一是让你放松警惕;二是因为……”
“你那有些泛滥的同情心?”
苏昀插嘴,一边冷笑一边打断了白故的话。
少年微微一笑,既不否认也不认同,只是探手到腰间,取出了那一柄细小带着锈迹的刻刀,还有那刚刚雕出一个轮廓的木雕。
白故伸手向腰间的动作引发了苏昀的注意。原本已是稍稍有些放松的身体,一瞬间整个都绷紧起来。那捏着三根银针的左手攥的更加紧了些,直到白故拿出木雕开始一点一点地将那个轮廓刮的更加细致圆润,苏昀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身体。
也是,若是要害自己早动手不就成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白故不再说话,认真的去一点一点的打磨掉手中那粗胚的棱角,而裹在被窝中的苏昀也是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苏昀紧盯着白故,白故紧盯着手中的木雕,一人眼瞳油绿,一人嘴角带笑。
好半晌,白故才听到那被子中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叫唤。
“喂,遮下窗子。”
白故抬眼看了苏昀,本来就是给两三人共同盖的被子被那苏昀一个人卷成了一大团。仿佛如一个馒头一般,圆滚滚的盘在床上,将那最后一点露眼睛的缝隙遮挡之后还显得有些可爱。
看了一眼之后,白故继续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将手中木雕上的最后一个棱角磨平,既不搭话也不动弹,地上已经是多了一堆细小的木屑。
“喂!你聋啦?”
苏昀第二声便喊的有些不客气了,甚至说有些恶声恶气。
之前白故将一切分析的条理清楚,掰扯开来赤裸裸的拿给她看的那些言语让苏昀观感有些诡异。
虽然这家伙做的事情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可以说是十分不解风情,但是站在其角度确实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尤其样子又十分淡定,这一点让苏昀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股无名火,虽然少年脸上兜帽盖的极低,只露出了微抿的嘴唇和光洁的下巴,但是其稍稍上扬的嘴角还是让苏昀想要把自己手中的仅剩的三根银针甩到白故的脸上。
就在此时,那的院门“哐啷啷”的一声被人忙不迭地推开,只见纪氏兄弟二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走到一半儿又一拍脑袋返回去把门闩插上锁好,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直直去敲白故的房门,一边敲一边低声的呼喊,
“老爷,老爷!不好啦!现在街上多出许多黑衣甲士,估计是昨儿在门前拦着不让咱进门的那些,一队儿一队儿地在街上巡逻,说是要抓刺客呢!是不是昨天的事儿被那粗眉毛的王八给记恨了呀!”
微微偏头看了看窗外那一举一动皆是风风火火的纪羚,白故微微诧异,原来这麻杆儿样的身躯也能爆发出这么快的速度。
虽然目光是瞥着窗外,但是其余光明显的感受到自纪羚口中说出刺客二字的时候,那床上的“大馒头”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少年心中了然,回转过头微微,扬了扬下巴,两颗宛如繁星一般的眼眸在兜帽阴影之中,直指那床上盘成一团的苏昀。
“下次再叫你的救命恩人做事,记得带个‘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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