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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晔捂住了耳朵，“你别说了，我不听，我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心里那个小人继续诱，惑他，“你想想，只要杀了他们，你就能活得恣意畅快，何必让自己受了委屈……”
“我不委屈，我从来不觉得委屈，你别再来跟我说。”
他猛地揭开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裳。
明扬还在外面敲着门，“阿晔哥，你怎么样？”
司马晔心里涌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味道，他们到底是透过这副皮囊，在关心谁？
“我没事。”他嘶哑着嗓子回了一声。
赵子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把门打开。”
司马晔没有回声。
司马煜一脚踹开了门，他夺过明扬手里的饭菜扔在桌上，溅起了几点油花。
“要是还没有死的话，就爬起来吃饭。”
被子动了一下，里面的人在颤抖。
司马煜把被子扯开扔到地上，司马晔还是把自己蜷缩成了球，像一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看得赵子渊心疼。
司马煜把他拎起来，“赶紧吃饭。”
司马晔抬起头，头发乱糟糟的，捂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我不饿。”
他的目光扫过了屋里所有人，定格在最后面的明歌身上，“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我好困。”
他的脸已经青紫了，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眼睛里没有了神采。
他的话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司马晔声音里带着恳求，“别让我这么狼狈不堪地摊在大伙面前。”
司马煜依然冷着脸，“吃。”
司马晔端起了碗，没有回话，他很畏惧司马煜，哆嗦着把饭送进嘴里。
赵子渊有意无意地站在了司马晔的面前，隔断了司马煜射过来的，凶狠的目光。
司马晔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饭，完全就是囫囵吞枣，连咀嚼都没有，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被子。
他的眼神很怯懦，里面只有那一床被子，他需要一层坚硬的外壳，那层外壳就是地上的被子。
赵子渊受不了他的可怜，那是和苏瑾夜不一样的神态，柔弱的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白兔。
他弯腰捡起那床被子，扔到了司马晔身上，将他连头盖住。
司马晔低低地谢了一声，将四周的被角掖紧，仍旧缩成了球。
司马煜抬腿迈了出去，赵子渊跟在他的后面，“以后对他好点儿，要是你不喜欢他，交给我，我把他弄回上京。”
看他不说话，赵子渊又加了一句，“正大光明的。”
司马煜的脸还阴沉着，“他不是商品，我不卖。”
赵子渊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反正你们都想把他当成东西，送给燕国公主也是送，给我也是给，况且我的价格出的也不低，卖给谁不是卖。”
他呵呵笑着，“我出的可是五座城池。”
手笔确实不小，五座城池，足可以让每个听见的人动心。
“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在乎他？”
赵子渊轻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吧？每一次见面，是不是都给你不一样的感觉？”
赵子渊的目光，在司马煜脸上来回巡视，“你那个厌恶的弟弟，说不定早消失了，我们关心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体内住着一个孤魂野鬼，我们燕洵的将军苏瑾夜。”
“就是那个传说里……”司马煜指着他，忽然变得结结巴巴。
赵子渊拨开了他的手指，没有否认，“对，就是他，所以司马晔我势在必得。你最好对他好一点儿，要是让我发现他少了一根寒毛，我饶不了你。”
司马煜有些震惊，他先前遇上的那个人，是苏瑾夜，不是自己讨厌的弟司马晔？
所以他才会武功，所以他才会杀了自己的人，所以他不畏惧自己，所以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弟弟。
他忽然转身，返回了司马晔的屋子，房门已经被踹坏了，没有关，就那么大次咧咧的敞着。
被子里的那个人，还保留着他们走时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
司马煜粗暴的把被子再次揭开，“那个苏瑾夜，是怎么回事？”
司马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抿紧了嘴唇。
“你别给我装死。”
司马煜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既然不想在这说，那就出去说。”
司马晔被拖下了床，他站不住，只能趴在地上。
胸腔里一阵阵的发疼，超过了腿上的疼痛。
他终于服了软，大喘着粗，气，“我在这说，你别拉我出去。”
他光着两只脚，似乎看见司马煜射来的目光，他的脚向后缩了缩。
“苏瑾夜招魂的时候，我在上京被抓了去，到了国师的摘星阁我就断气了，”司马晔趴在地板上，倔强的抬着头，“那时候他的魂魄就进了我的身体。”
司马晔忽然脸上浮起了一抹笑，那是司马煜好久没有见过的笑，他听见脚下的那个人说：“我自愿把身体让给他的，我早就不想活了。我想把这条命，还给你。”
司马煜一拳就打了出去，“欠不欠我说了算，你凭什么把自己的命，轻易给了别人？”
司马晔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他的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像是一朵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他转过头，不去看司马煜。
“那不是别人，那是我堂兄，我去看过他，他虽然看不见东西了，但是他却对我笑过。”
司马晔陷进了回忆，那是那段黑暗的时间里，唯一对他笑的一个人。
虽然那个落寞的笑，不是笑给自己的，但是却触动了他的心弦。
那个是他堂兄啊，跟他一样，也凄苦了一辈子。
“你就因为一个笑，把自己的命贴了进去，你傻不傻？”
司马煜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拼命地晃着他的身体，“司马晔，你傻不傻？”
“皇兄，你别晃了，我头晕。”司马晔眯着眼睛，“要是把我晃晕了，堂兄就该出来了。”
他的话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司马煜停止了晃动，他立刻低下头去吐，晚上吃的东西，一点儿没剩，全都吐了出来。
吐的昏天黑地，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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