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6: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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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珩借着自己对国子监的熟悉,尽量在廊道上跑,不经过雪地,免得自己留下脚印被人找到,及到看到对面邵辅仁几个人迎面走过来,马上缓了步伐,平了平息,若无其事的与邵辅仁稍稍颔首打个招呼后,擦肩而过。
此时,回府的学子有不少,出国子监的路上,三三两两学子结成群,顾珩决定不拿任何东西,直接离去。
顾珩从国子监回来时,已近辰时,想到有一阵没见祖母和母亲,又想到明日是腊八节,便绕了道去了淮西街的燕鹤楼,买了一份老鸭煲,和一份烧鸽带回去。
接他回府的是玉溪,他是胡全的内侄儿,自从玉茗离开后,胡全就派他到松歌苑侍候。
顾珩回到府里,守门的小厮看到马车来了,急急上前请安,等顾珩进了大门,忙道:“五公子,今日老夫人发怒,吩咐所有人都要去祠堂观刑,小的不敢走开,怕无人给五公子报信。”
顾珩心里咯噔一下,想到此前母亲再三吩咐让她无事近期不要回顾府,疾声,“府里出了什么事,今日责罚的又是谁?”
顾老夫人尚在病中,这会兴师动众,肯定不会是小事。
“回五公子,具体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府里有人勾结官媒孟夫人。”玉溪有些忐忑不安,环顾了四周,方小声道:“五公子,您不知道,这一阵府里捉了不少赌博的丫环婆子小厮,胡总管盘问后,结果揪出一堆的人,外院内院都有人被看押,秋四爷身边的玉嫣姑娘寝房里被搜出扎小人,上头写着四夫人的生辰八字,当场就被堵了嘴巴,给杖毙了……”玉溪脸色越说越难看,想到自己以前无聊也偷偷跟几个小厮玩了几把,这回若不是胡总管暗中护着,所是他这时候也被关了起来,“府里这几天人心惶惶,都不敢说话,怕是说错一句,被揪了出来。”
动静这么大!
顾珩加快了脚步,进了内院,见路上除了几个打扫庭院的丫环婆子外,几乎不见人,心急如焚,就怕此事跟东苑扯上关系。
待进了祠堂,看到外院上里里外外围了好向圈人,悬吊的心一下就安了大半。
外院是处置府里的姨娘和体面的嬷嬷和丫环。
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声,“五公子回来了。”
顾珩从人群中穿过,来到庭前,顾老夫人坐在玫瑰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旁边还搁着几盆的炉火,看到顾珩扬了扬手,脸上的戾色缓了几分,“珩儿,过来祖母这里。”
彩桃立刻拿了张椅子放在老太太身边,顾珩走过去时,顺便观望了一下人群,除了顾仲浩外,顾家几个伯父都不在。
她朝着顾老夫人请安,“祖母,这天气冷,若是丫环不懂事,只管交给五婶处置,何劳您辛苦。”
说完,她哪里敢坐,按着辈份,便请夏雪绯坐下,自己便站在一旁。
彩娟见状,便吩咐丫环再搬来三张椅子,让顾仲浩和姜明月和顾珩坐下。
顾珩见下面被缚在春凳上的是小钱氏和彩芹,心里讶异,这两人怎么犯在一处,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夏雪绯。
夏雪绯朝她微微一笑,示意无事。
顾老夫人这一阵子养着,病虽然没全好,但已经不防碍说话,“说来祖母也是有愧,没提防身边的人,以致让小七和你母亲受了些苦。”
彩芹双手被缚在春凳上,费力地抬起首,呜咽,“老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根本不知道孟夫人是骗子,她是奴婢的老乡,前阵子奴婢回府,想到很久未见,就去拜访她,不想惹了这般的误会,而且,她说的这些奴婢真不知道,是彩凤姐自己想嫁给四爷做妾,才跟孟夫人合伙商议。也是彩凤在您面前拾掇着给秋四爷娶继室,这跟奴婢一点关系也没有。”
顾珩见她臀上有血渍,一旁还站着执棍的婆子,心中了然。
“你住口,彩凤死了,你想把所有的事情抛给死人么?我可没这么傻!冤枉,你冤枉什么?没有你,彩凤能认识孟夫人?”
顾老夫人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气息有点喘,彩娟连忙递了核桃汁,让老夫人喝上两口。
顾老夫人倒竖着眉毛,显得眼神更回阴鸷,恨恨地骂:“若你不知她是骗子,你如何会给她一千两!你一个府里奴才的奴才,居然能捞到一千两银子送人!”提到一千两,老夫人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一千两在金陵都可以买个院子,一个奴才能捞这么多,岂不是这些年都是借着她的名目?
难怪卫夫人暗地里总嘲笑她,想必这些奴才居功至伟。
而彩凤就更惊人,居然能买下金陵的两个旺铺,若不是她现在已经暴毙,她必会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杖毙!
“一千两还是小事,我这头,一出手还是三千两呢,母亲,您可要仔细查查,这银子是从何而来的!”冯品玉今天能扬眉吐气,恨不得老夫人快快把两个人给处置了,省得顾仲枫赶回来护短,闻言马上道:“这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想我这正经的夫人,顾珩中了解元,我身上想凑个一百两还费了一番劲,这小钱氏居然一出手就是三千。”
顾芊芝袖袖下的紧握的拳头是轻轻颤着,她环顾着四周,明明母亲说的是真话,可所有的人看自己的母亲的脸,是带着不屑的,这让她无地自容。
她想开口劝母亲少说几句,安静看着便好,但又担心自己说了,反倒起了反作用。
顾老夫人更是阴阴而笑,看来,这二房的庶务也该理一理,否则,顾仲枫哪来的钱养她的小妾?
当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笑完,顾老夫人横了身侧站立的二姨在太李秀梅一眼,仿佛说:你养的好儿子。
惊得李秀梅连连朝冯品玉眨眼,让她少说几句,不想,冯品玉越说越得意,“若不是这事被揪出来,后头还有五千等着支出,母亲,您这回可要清了这家贼,一会儿媳就差人去搜她的房,没准压箱底的没十万,也有两三万。”
顾老夫人重重点头,“这话有理,不过既然搜了,就搜个彻底,连大钱氏也一并收了,彩桃,你带几个人去。”
大钱氏脸色剧变,频频看着祠堂大门口,盼望着顾仲枫此时能出来,虽然她也见不得妹妹好,但小钱氏若是栽了,她从此也不会有好日子。
顾芊巧闻言,急了,上前就开口,“祖母息怒,这事跟三姨娘无关,您……”本来还有点幸灾乐祸,这小钱氏遭殃了,邵家欠他们二房的人情,好处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老夫人沉声道:“这事有你一个孩子说话的余地,退下!”
顾芊巧嘟嘴,转头见大钱氏一脸焦急朝她摇头,只能忿忿退了下去,拿一双吃人的眼睛瞪着冯品玉。
冯品玉笑得越发得意,“母亲,说来我们二房管帐的是楼姨娘管的,母亲您看……”
楼淑珍面色淡淡,在顾老夫人未开口前,上前躬身,“也请老太太搜奴婢的房,大家也好安心。”
顾老夫人忍着身体的不适,淡淡一笑,“算是个懂事的。”
小钱氏忍不住嘲讽“老夫人,您还真别怪枫二爷嫌弃,这种蠢婆娘谁沾谁倒霉。”她身上虽被缚,但还没动刑,看上去没有千绪狼狈。
彩桃领命去了。
站在一旁的孟夫人打量了几眼顾珩后,朝着老太太磕首,“老太太您大人大量,贱妇就是想多赚点银子,真的没有害人之心,如今银子贱妇全部奉上,请老太太放贱妇一条生路。”
顾老夫人恨声道:“说来,这还要归功孟夫人大义,主动交代小钱氏欲陷害六丫头,不过,当初彩凤和彩芹收买你时,你能早点醒悟这不是更好?”
孟夫人战兢道:“老夫人,贱妇贪心该死,但贱妇敢收彩凤彩芹姑娘的银子,一则是彩芹姑娘是老乡,他抬举的生意,贱妇不好推辞,二则,贱妇后来通过您身边丫环彩凤了解到,您一相为秋四爷身边添个人烦恼,若能为老夫人办差事,是贱妇之幸,至于将来能不能成事,还要看秋四爷的意思。贱妇纯粹是贪点便宜!”
彩芹气得尖叫,“你这个老妪婆,你讹我。”
孟夫人不语,顾老夫人听了心头火更盛,“你活该被讹,来人,把她嘴塞了,先关到地窖里,我不想再看到她这个人。至于小钱氏,先把她软禁到自己屋里,派人看着,不许人探望,等老二回来再说。”
今天要审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自己都乱了起来。
她倦了,也没精力耗下去,否则,再犯一次薄阙,不值当!
顾珩送顾老夫人回东苑,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听她这国子监里的小测又拨了头筹。
老太太喜不自禁,心中烦躁少了几分。
顾珩在东苑陪了祖母一起用了膳后,喝了小半碗的老鸭煲,回到西苑。
夏雪绯正在东苑廊道上浇花,是移植在盆子上的红梅,她从幼苗开始,以固定的方式引着枝干的成长,如今红梅的姿态如同青松傲立独行,在梅花下摆了精致竹椅还雕刻的小木人,看上去极夺取眼目。
但更吸引顾珩眼目的是夏雪绯。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肌肤莹白且散着淡淡的粉红,整个人洋溢着久违的艳光,让顾珩方才的忧虑莫名减了几分。
顾珩上前,恭恭敬敬一礼,“母亲!”
夏雪绯把水壶交给香草,含笑道:“进去吧,母亲让蓝屏作了芙蓉汤,刚好一起吃你带回来的烧鸡。”
二人进屋,蓝屏很快预备好,坐定后,夏雪绯主动开口,“这事娘本不想跟你说,只想让你安心读书,但瞧你一脸忧色,看来你是猜出几分,不错,彩凤彩芹和小钱氏的事,确实跟娘这里有关,但娘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今日查出之事,全是她们自己做的,怨不得旁人。”
这一次府里大整顿,查出来的事远比她揪出来的事多,但一些人和事与她并不直接的利益冲突,她便让胡全压下,毕竟闹得通府的人不安,这也不是她的初衷!
蓝屏续着话道:“五公子您不知,孟夫人这一阵在极力做秋二爷的媒,奴婢先是查到彩凤,后来又揪出了彩芹。”
顾老夫人身边一下揪了两个蛀虫,这真是普大喜奔之事。
“那怎么会揪出二房?”
“查房那晚,胡总管在外院逮住小钱氏身边的青鸾和外来男子私通,青鸾不肯招出奸夫,当日便自尽而亡。我们搜了青鸾的寝房后,发现几张未兑的银票,面额不小,便到银庄去查,看看情况,结果一查竟吓一跳,一个小小的丫环竟在一个钱庄开了户头,还是个贵宾户头,我们怀疑这里头有问题,便查了小钱氏的,结果在房里查出十几万的银子票额。”
顾府的查房是查不到小钱氏,若不是青鸾银庄贵宾户头引起怀疑,揪出小钱氏,恐怕谁也没想到小钱氏的寝房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的银子。
“还有一件事,五公子您不知道,七小姐走前,小钱氏便闹得不可开交,还以犯头疾污陷二夫人以邪术害她,使六小姐被囚禁祠堂三日,连口水也不给喝。”蓝屏顿了一下,缓缓道:“公子……七小姐离开金陵前,曾留有一言,让此事坐实,奴婢就自作主张,让小钱氏知道孟夫人做官媒之所以步步顺利,只因她手下有一个能人,极懂得人的生辰八字犯冲之类,在金陵大半的人信她,所以,小钱氏就生了收买孟夫人的心。”
一个为利,一个为泄恨,两人一拍即合。
“而且,这次小钱氏为了自己女儿,竟与人勾结在外面说我女儿命数不好,克父克子,我岂能让琅琅声名受损,思之再三,决定把这事调查清楚公开,至于邵家,就算前来提亲,你也已有应对之策。”
顾珩心一动,难道——
母亲不再反对她与容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