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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哥哥,你身上的铃铛声真好听。
霎眼垂眸,美人红了耳尖。
夜里,铃声阵阵,白日耳尖的那点红,遍布夜色玉雪。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身下,望着他因愉悦仰露的优美的颈部曲线,玄凝发自真心地感叹道:“棠棠,真美。”
说完,她抵身咬住他的喉结,棠宋羽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随着眼角热泪滑落,他搂紧了她,指尖摩挲缠绕的青丝,唇边发出来的,终究还是破碎的靡靡之音。
镜释行的听感向来极好,隔着竹林遥遥听见铃声清脆,有交欢之音夹杂其中。山风凉爽,却怎么也吹不灭他心里的燥动与不甘。
他循声找到了门前,迟迟不敢叩问。
神与仙的尊严作祟,漫漫铃波推踵,他放下手,掐诀静心,坐观无量海。
皎月露浮云,树下人识海沉浮,享一斗霜白杂念;帐中红白交织,青丝错结,重明浴雨,玄蛇伏尾,一拢天地云海,探百转千回绪,拨一曲荡气回肠,直教红烛泪落,善待天明。
镜释行睁开眼,屋内灯火昏黄,她仍在用哄人的语气,在昏昏欲睡的男子耳边,低声述说着爱意。?暁`税^宅\ ^更,欣.醉.筷,
“溯魂同源,爱他即爱我。”镜释行默念道。
可能是受了残识影响,他默念了数遍,依旧说服不了自己。
那场天劫仿佛将他的谦卑与骄傲分割,前者成人,后者成仙,谁也无法学会对方。
玄凝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还未踏出门槛就看见一樽白鹤冰雕立在树下晨晖,她走过去戳了戳,镜释行不看她,盯着天空独自喃道:“天劫将至,阳躯恐难承受,我需回去一趟,将他浸在弱水,重回我身。否则,恐生变故。”
“嗯。”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颇为不满,转过头又道:“我走之后,人间之事,我无法再为你分忧排难,阿凝万事小心。”
“嗯。”
“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玄凝打了个哈欠。
“你在外面不都听到了吗。”
“那些话是你哄给他听的,我不要。”
她转身就走:“那就没有。”
镜释行抿润了唇红,转眼堵在她面前,俯首落下一吻。+第+一\墈-书?蛧_ \更\鑫?醉*全?
玄凝很早以前就想问了:“你强吻的毛病跟谁学的?”
他笑的时候,神态像极了棠宋羽。
“自然是跟殿下你。”
不,棠宋羽才不会这么欠揍。
*
找到他时,天街烟雨正朦胧。
街上男子清一色曲裾缠腰,纤弱如细柳,棠宋羽也不例外,草绿染青的曲裾外,又披了一件短衣,杨柳岸边,手撑油纸伞款款走着,望见杏花凋零,他不知为何掏出手帕,蹲身捡着满地落花。
不等玄凝下桥,视线里,一位高大女人急匆匆赶来,嘴里唤他——“夫人”。
好笑的是,棠宋羽居然有所反应,站起身朝她望去。
“娘子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附近,就立马赶来了。”扈二娘在他肩上拭了拭手,“你身上都淋湿了,赶紧回家去。”
一听到要回家,棠宋羽立马摇头道:“屋里潮闷,我才出来走走。”
“下着雨,夫人长得那么好看,万一被水鬼抓走了可怎么办。还是听我的,回家去吧。”
又劝了几句,起初他还有回应,不知从哪句开始,棠宋羽蹲下身,一语不发,自顾自捡着花瓣,扈二娘拗不过他,只好道:“那你别在外面待太久,今天的肉还没卖完,我先回去了。”
“嗯。”
脚步声远去,四周静谧,唯有雨滴落伞面,啪嗒坠往小河流水,添几道春水新纹。
视线之外,多出了一双长靴,棠宋羽以为是路过的人,便没细瞧,直到红衣轻荡,长靴停在身旁,他抬眸望去,仅一瞬间,就被她深邃鲜红的眸眼吸引了去。
好像……兔子。
玄凝看着他愣神的模样,莞尔一笑,蹲身问道:“你捡这些花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棠宋羽垂眸望着手帕上的花瓣,道:“它们前天刚开,夜来寒雨,便都陨落成了泥肥。”
“你想留住它们?”
他静了一会儿,点头道:“嗯。”
玄凝拈起一朵完整盛放的杏花,放在鼻尖轻嗅道:“画下来如何?”
棠宋羽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玄凝失笑道:“怎么了?”
“没……”对上她的眼睛,棠宋羽匆匆低了头:“只是,正有此意。”
杏花落了苦涩,只剩苍白。
棠宋羽完全不察身旁目光黯淡,低声道:“但我并未携带纸笔,且生景易描,凋零难绘其神,我怕毁了它们的姿态,还是罢了。”
说完,他捏着手帕一角,对折叠起,一只手缓慢地伸来,停在他手背上方,落下时,掌心正值温热。
“我去买,你在此等我。”
她轻轻碰了一下便离开,棠宋羽摸着被她碰过的手背,反应过来满脸桃花红。
玄凝一路询问,总算是找到了卖画材的地方,然而等她搂着画纸回去时,杏花树下,已然没了人影。
吴关在后面小心翼翼道:“方才扈二娘卖完肉,把他接走了。”
她与落花沉默对望,离去时,怀抱里的东西落了一地,待她走上桥,路过的行人纷纷捡起地上的缎面包装,怀揣着走了。
除了积水里的宣纸。
西边多事,世子殿下前脚刚到芜梦,后脚就被赶来的圣旨召回天景。
作为她留在江南的眼睛,吴关望着棠宋羽的背影,唉唉叹气。
他不理解世子殿下为何脆弱到这种地步,仅仅是没看见他,就面如死灰,步伐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