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放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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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世宣的葬礼家族中无一人来,学生里也只有那官职微低,此生不大有进步的,来了两人。
加上府上的奴才,灵堂里总共也就不到十人。
来人上灵,孝子跪地行礼,这是个极为累的活儿,不过柳月白怕是这是世间最为轻松的孝子了。
因为他一天中,一共就跪了两次礼。
到了次日凌晨,终于到了落葬的吉时,柳世宣就这样冷冷清清的落葬了。
柳言沁因为是罪犯,不能摆灵堂,因此柳世宣落葬后,她的棺材是从偏屋,走小路落在了柳世宣的不远处。
跟了一天一夜,又将人落了葬,柳世宣的两个学生自觉仁至义尽,跟柳月白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柳月白客气的送了送,没说什么,官微言轻,帮不了他什么。
柳月白跪在柳世宣的坟前烧着纸钱,心里苦涩不已,他八岁已是生员,十三岁过乡试,十七岁便得进士,入翰林院典籍进行学习。
凭他的年纪,再过几年,在外公的帮衬下,定能慢慢进入中枢!
如今,可是如今……
柳月白念及家中突变,不禁潸然泪下。
他就这么靠在柳世宣的碑前喝着酒,然后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家。
路上他前面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在不停的埋怨洛清尘。
他一听洛清尘,便来了精神,继续跟了下去。
“你瞧瞧,我昨夜审了一夜,那刺客也不吐露半个字,非是我办事不利,而是那刺客嘴紧不是?这有何好怪我的?她说,今日要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将我这个没用的东西发卖了出去,哎。”
“别担心,聂将军这几天不是忙么?今晚下值会来帮忙审的,有他在,死人也得开口,你放心吧。”
“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别担心,到时聂将军审出来了,王妃一开心,最多骂你几句没用。”
“那我就信兄弟你了!”
“两位小哥且慢!”两人的谈话声尽入柳月白的耳朵,此时他的酒意已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压根就忘了刺客这茬事!
两人一顿,回头齐问道:“公子是?”
“在下乃崇拜聂将军的一无名之辈,方才听你们谈及聂将军,遂忍不住想问上问。”柳月白说话间,已是将手中未开封的酒递了上去。
“聂将军何等威风,坊间哪儿少的了他的传闻,你何须这么客气。”两人说着话,手已是接过柳月白递上去的酒。
“但传闻总是传闻,在下还是愿意听听见过他的人说说。”柳月白忍下心中的不甘,违心地吹捧着聂无双。
“那你想知道什么?”其中一人问道。
柳月白抱拳回道:“方才见你们说聂将军能将死人的嘴巴都撬开,这人都死了如何撬开他的嘴呢?”
“我说你个没见识的样……”那人嘲着话,准备将后面的事说出来时,另一人急忙将其打断,小声道:“不要命拉,什么话也敢说,你是让贼人知道那刺客没有死么?”
那人先是面色一凝,再坦然一笑,指着柳月白小声说道:“怎么,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是那贼人?我心里有数的。”
两人虽小声说着,但距离近,柳月白已经全部听到了,他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天旋地转。
杀手居然真的没有死,洛清尘不是在唬人。
好两日过去了,那杀手抗住了这些人的审问,但能不能抗住聂无双的审问啊。
他祈求着杀手可以抗住聂无双的审问,但他心里知道,杀手肯定扛不住。
聂无双可是能将敌国细作的嘴都能撬开的人,细作们哪个不是专业训练过如何耐住审问的?
柳月白心里越发慌乱,他还要重整旗鼓,投身三殿下,静待时机报仇呢。
柳月白抱拳:“两位既然不方便,那在下就不愿知道了。”
两人举着手里的酒,似乎有些为难,手里的东西该不该还。
柳月白讨好的说自己与他们一见如故,酒就请他们吃了。
看着柳月白略显慌乱离去的背影,两个人碰了碰酒壶,勾了勾嘴角,任务完成。
柳月白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里琢磨着办法。
走是肯定不能走了,莫说走了没办法报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走到哪儿去。
不走,等着人家来抓么?
如何能让那杀手封口呢?
柳月白在房里急的团团转,他家的仆从,就是那个被洛清尘砸断了双手的于伟,在他的房外摔倒了,瓷器玉石洒了一地。
于伟的手腕还没复原,只能慌乱的用两个胳膊收拾着地上的东西,面上惊恐不已。
柳月白循声出去,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混账东西,竟敢偷东西!”
奴人偷家,报官后是会被乱棍打死的,
于伟不住的磕头:“公子原谅奴才吧,奴才也是没了办法,请公子给奴才一个生路吧!”
“你要的生路就是偷宅里的东西么?你别忘了你的奴籍还在我手里,天下之大你能走到哪里!”柳月白约莫是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全部撒在于伟的身上,一口气将他踢了个半死不活,手腕也再次折了。
于伟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才只要去了衍王府没有奴籍又有什么关系。”
柳月白一惊,衍王府?
这狗奴才居然是要去衍王府?
柳月白蹲在地上,将人扶坐起来,气道:“你能去衍王府你为何不早说!”
你能进衍王府不就能替我办事了么!如今你这半死的德行,还能指望什么!柳月白一气,气呼呼的将人一推,站了起来。
“公子愿意放奴才走?”于伟面色一喜,再道:“奴才在柳宅尽心尽力十几年,公子就将这些瓷器赠与奴才吧,竹安公公喜欢这些,奴才有这些东西他就能帮奴才安排进去了。”
柳月白猛地回头:“竹安?你说的是伺候衍王的那个阉人?”
于伟茫然地点点头,柳月白心中大喜。
竹安在衍王府的地位可不一般,他是个阉人,收了一堆干儿子,给他们娶妻生子置办家当,风光的很。
这点,柳月白是知道的,曾经他还对竹安这个做法进行了无数次的嘲讽。
那么多开销,一定是到处捞油水来的。
什么喜欢瓷器,他家的瓷器可都是值钱的,他不愿意变卖,只是怕丢人。
柳月白将于伟再次扶起来,轻声道:“你们约在什么时候见面?”
“谁?竹安公公么?”于伟忍着痛问道。
柳月白紧了紧手中的力度,面色转为阴骘,他没有心思多浪费口舌。
于伟恍然大悟,急忙回道:“就现在,悦来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