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会盟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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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越多,痛得越深。
她何尝不知道如此?
可是……这该叫她如何不去胡思,如何不去沉溺?
白冷兮的脑海乱成一团,无数道隐隐约约飞逝而过的碎片残影与那阵阵抽丝般的疼痛相裹,更让她难受到几乎呼吸不得。
那些残碎的幻影看上去不过咫尺之遥,然而还不待自己真正靠近,它们便好似摇摇欲坠的泡沫,眨眼间便纷然碎裂,湮灭得无声无息。
白冷兮的眉痛苦的蹙起,迦蓝印诡异至此,却单单只封去了她初见君无宸的回忆,这到底是何用意?
君无宸见她神情中迷茫愈重,眉目一敛,声音放沉了许多:“小白,小白?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白冷兮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纷乱如麻的念头强行压抑了下去,她望了眼君无宸暗含关切的眉眼,低声道:“我没事啦。还有……你说的话,我会记在心头。”
半晌,周身噬骨灼心的疼痛如潮般褪去,白冷兮那紧扣入掌心的玉指缓缓一松。
然而心底那丝仅存的疑虑,却如魔咒一般,经久盘旋,迟迟未散。
在她身上摄下迦蓝印的那个人……会是师父吗?
“叩叩叩。”却在这时,门扉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三声敲击,打破了一室寂静。
墨清的声音自门外遥遥传来,带着丝丝焦灼:“殿下,急令使使到了,东方家主一再催促,此次的四国会盟,看样子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顿了顿,墨清略带忧心的补充道:“这已经是三请了!东方家主见殿下您迟迟未到,甚至不惜动用了急令!这番势头下来,若是您再不过去的话……恐怕会引得众怒。”
急令使?君无宸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缕沉思。
东方宏此前确实命人前来过几次,只是他当时还守着小白,心中正郁郁得紧,哪还有心情去听旁人聒噪?
却不料东方宏因此派出了急令使。
四国急令乃是为防途中生变,以聚众人之力的一种手段。
急令一出,见者必遵。
换言之,若是此次君无宸再将它无视掉,那便是狂妄无尊的罪名,更甚者,相当于公然与四国为敌。
这样珍贵的东西,一向只归会盟发起者所有,且数枚极少,只能运作于会盟期间。
因而每次使用,无一不是慎之又慎。
没想到东方宏为了逼他露面,竟然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一次机会。
啧,该说是他蠢呢,还是说……
这一次的会盟,东方宏定要自己“非去不可”?
只不过……
墨眸微微眯起,东方宏或许不知道,他这一生最厌的,便是威胁。
白冷兮却将墨清的话分毫不落的听在了耳里,一时间心底五味陈杂,愧疚与担忧齐齐涌上,几乎要将她淹没:
“君无宸,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耽搁了时间的吧?”
她虽是这样发问,心下却几乎了然。
若不是为了守着她,君无宸何至于连四国会盟都忽视掉,惹得东方宏三催四请甚至动用急令!
她这样想着,鼻尖不由微微发酸。
君无宸待她这样好,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回报。
君无宸闻言微怔,眸光落在女孩微垂的小脸上,像是看出了她的失落不安,倏然一柔:“傻狐狸,就算本王不去,也无人奈何得了。”
“可是……”白冷兮柳眉微蹙,不知为何心底泛上了浓浓的不安,“既然急令一出,想来你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再推拒下去,恐怕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不知好歹了!”
她虽不知急令的地位,但听墨清那焦急的口气,也能略略猜出,它必然是会盟中极重要的物件。
这样一想,那位东方家主,就是要当众逼迫出君无宸做出选择,急令强压之下,哪里还有后退的余地?
好险恶的用心!
君无宸蓦地俯下了身,俊美风华的面容与她咫尺相隔,双眸深深的看向了她:“那你……”
语意未尽,担忧却在不言中。
白冷兮樱唇微撇,忽然展颜一笑,两颊梨涡盈盈:“大变态,你还真把狐当成是瓷做的了吗?”
说着她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眨了眨眼,一脸俏皮:“那你看看,我碎了没有?”
君无宸瞥见她的举动,唇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他知道小白是在打趣自己,不过见到她这么有生气的一副模样,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伸手揉了揉小东西那头柔软如瀑的青丝,君无宸音柔若水:“那你好好休息,本王会尽早回来。”
隔着一道门,墨清都能猜出自家主子脸上会是什么令人腻歪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底突然有点酸。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见,王爷还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说出这样温柔的话来。
要知道放在以前,从宸王口中吐出来的每个字,不是能把人冻死,就是能把人气死,简直能当武器使了!
哦不对,墨清麻木的继续想到,更令人惊异的事情早就发生了,就在今天下午,王爷不是还放下了四国会盟,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吗?
里头那位白姑娘,还真是不得了!
………
待到君无宸的身影全然消失在视野外后,白冷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了下去。
她抬头,双眸虚虚的望着头顶那道由赤金描绘而成的床幔,心里却空茫茫一片,良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的出声道:“月久,你在吗?”
“怎么啦,小兮儿?”不过多时,月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她似乎察觉到了此时白冷兮心中的低落,试探着出声,“心情不好呀?”
白冷兮垂眸,摇了摇头,索性直言道:“你知道迦蓝印吗?”
月久沉默了一瞬,突然答道:“迦蓝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正如君无宸与你所言,它实际上,算得上是一种咒术,只不过并不会危人性命罢了。”
“只因篡抹记忆有违天道,它的实施要求又太过苛刻,因而早已失传。”
白冷兮的声音一涩,接下来的话竟不知要如何出口:“那我,那我是不是……也中了那咒术?”
月久一滞,半晌,她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叹息,缓缓道:
“真不知那鬼虚子是何方神圣,连我都未觉察到你身体上的异样,他偏偏却发现了。”
短短一句话,却让白冷兮的全身血液骤凉。
这样说来……
她的身体里,是有那样的一个“东西”。





